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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风华录第66节(2 / 2)


  一分钟,两分钟,陆修就像雕塑一般站着不动。

  他究竟怎么了?江鸿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场面让他有点害怕,就像听见了亲人的死讯,可是陆修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这么沉默?

  江鸿很想与陆修一起分担他的烦恼,但陆修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又过了很久,陆修突然转身,朝入站口走来,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看见了江鸿。

  陆修一怔,似乎没想到江鸿一直站在风雪中,等着自己。

  “你看!”江鸿示意陆修看站外的雪,说,“又在下雪了!下好大的雪啊!”

  他们围着围巾,转头望向站外,深冬午后,大雪纷纷扬扬,站前广场上歪歪扭扭地堆了几个雪人,天色暗淡,不知何处传来烤红薯的木炭气息。

  陆修又站了一会儿,才朝江鸿走来,说道:“回吧,天快黑了。”

  寒冬时节,万物沉睡,大地犹如一个休眠的巨人,将它的体温降到了最低点,阴阳轮转,否极泰来,地脉的力量犹如沸腾前的水,在平静中缓慢地积聚着力量,等待春来复生时,再次迸发的一刻。

  地底深处,万神殿内,男人站在血池前,手握一把匕首,平放在空中。

  “吾主,”男人平稳的声音说道,“我犯了一个错误,丢失了重要的东西。”

  “万物书源自星子,而我的力量与万物书互斥,”血池中声音道,“使用万物书,你便无法完全地接收我的力量,此乃命运使然。”

  男人又道:“但这次的计划,总体来说仍然成功了。”

  匕首析出一滴金色的血,男人又道:“这是最新的样本,是陆修的血,我费了很大一番工夫,让朱鹮布下缜密的陷阱,终于将他引到祁连山,才得到了这滴血,也只有鴅能撕破他的皮肤,得到龙的血液。我祈求借用您的力量,孵化这名战士,假以时日,他将是我们最为得力的臂膀。”

  血池中那张阴森的脸浮现而出,缓缓道:“孵化他需要动用大量的地脉之力,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你不会误判。”

  男人说:“经过十年的实验,这一法术已经成熟,驱委很快就会被反噬。”

  血池中析出更多的血液,汇聚向那滴金色的血,血液四周缭绕着黑气,成为一切的核心,继而血慢慢地凝聚为模糊的人形,被制造出的新的“人”,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朦胧的脸,犹如陶土捏就的坯。

  男人又做了个手势,那“人坯”便缓慢升起,被安置在诸多洞窟中最显眼的一处,紧接着男人施法,地脉的能量改道,蓝光接入那洞窟中,光芒开始缓慢搏动,以全力孕育人坯。

  又一天过去,回到宿舍的一刻,江鸿终于活过来了。

  “怎么样?”金与张锡廷早就完成了期末课题,一个躺着看书,另一个则在打游戏。

  江鸿:“被冻傻了。”

  贺简:“别提了!不知道去的什么荒郊野岭!又冷又荒凉不说,连吃的都没有!”

  江鸿开始整理期末作业以及带回来的东西,金问:“完成了么?”

  江鸿:“简直超额完成,我觉得搞不好有s了。”

  张锡廷笑道:“先去庆祝,去西安吃一顿?”

  贺简与江鸿同时道:“饶了我吧!”

  江鸿说:“免谈,我现在一步也不想离开寝室。”

  贺简把暖气开到最大,赞叹道:“暖气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金说:“那么吃食堂的寿喜锅。”

  “这倒是可以的。”江鸿答道,边说边开始整理资料,明天上午交法宝课期末作业,下午则是朱瑾玲的里世界探索,后天则是驱魔实践课的期末考评。最后是曹斌的驱魔综合学,具体考试时间未知,只是等通知。

  其他课程要么已经考完,要么论文交了,相比之下曹斌的科目是最好过的,只要拣本学期做的一件“事迹”来作论述即可,曹斌的评分视事迹中结合了多少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而定。

  最有可能出幺蛾子的是法宝课……江鸿想起自己买来的法宝,极有可能得个“b”,不过b就b吧……不挂科就行。

  先看ppt,小皮已经把框架做好了发在群里,江鸿与其他小组成员提意见,往里添东西。

  傍晚时903寝室在食堂简单聚餐,江鸿一头乱麻,还在不停地改ppt,从食堂改到寝室,提完意见后开始轮流接力,最后终于轮到了江鸿。

  903寝室约好全部课程结束后再去西安市区聚个餐,夜十一点,大家都睡了,剩下江鸿的台灯还亮着,以及鼠标不时的轻微“咔哒”点击声。

  万籁俱寂的深夜,世界仿佛只剩下江鸿一人,他喝着咖啡,修改ppt。临回校前,曹斌特地嘱咐过有些涉及荧惑的内情,不能在课题里提到,江鸿便要把它们从ppt里删掉,再让事件衔接显得顺畅。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十二点,陆修来了消息。

  陆修:【在?】

  这是回校以后陆修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江鸿:【在,你在做什么?】

  陆修:【期末考试准备好了?】

  江鸿:【嗯,差不多了,你呢?】

  陆修:【找个时间聊聊。】

  江鸿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今夜是个寒冷的冬夜。

  【现在就可以,我穿件衣服就来找你吧?】

  【不是现在,我在北京。】

  江鸿有点意外,才刚回学校,一天时间又走了?想到陆修从在山丹马场的某个时间节点开始,就始终表现得有点不对劲,也许去北京,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江鸿仍然没有多问,因为对陆修这种性格而言,过多的关心是不必要的,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而江鸿,只要在大多数时候能被找到,就已经足够了。有时陆修的【在?】就是情感抒发的其中一个形式,不需要倾吐什么,也不需要谁来开解,只要远在另一方的人有所回应,告诉他【我在】,便完成了整个过程。

  陆修:【最近我是不是表现得不寻常?】

  江鸿想了想,拿着手机,回到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