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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御兽宗的老祖是有多想不通,一来就往自己心口上捅?

  谢留无奈,“罢了,你们要试,便试试吧。”

  解契的符箓由吴若长老以黄符朱砂亲手绘成,蕴着充沛的灵力,谢留和俞乔先后刺破手指,挤出一滴血,落入符咒中。

  两滴血在符文的引导下本应该相融,再分开,灵兽身上属于主人的印记便会随之消失,但眼前这两滴血却毫无动静,符文一亮一灭,忽然无火自燃了起来。

  符箓转眼便燃烧殆尽,俞乔低头看自己手腕,那里属于结契的印文并没有消失。

  “是无用的。”不知是谁叹息道,“也是,若是指尖血有用,那我御兽宗上上下下岂不白掏了几百年的心窝。”

  这么一想,指尖血无用才是合情合理,更令人安慰的啊!

  俞乔垂头丧气地缩回水泡中,失望地吐泡泡,她再也不是一条自由自在的人妖了。

  夭寿啊,她好不容易逃出太珩派,避开了被男女主掏心取火的剧情,换来的却是被人掏心取血,供人驱使?

  鱼生为何如此艰难,难道这就是恶毒女配必须承受的生命之重?

  她蜷缩起身体,小腹的伤时不时地又是一阵抽痛,她的逆鳞还在姬长离手里,也不知道现在他现在在何处。

  《上邪》原文中,朱雀塔.崩后,天地灵气和浊气冲撞,时常平地生出风暴,就连修士都不敢随便外出,百姓更是遭殃。

  大魔头在风暴的掩护下,开始大大地搞事,无方城就在他的搞事名单上。

  俞乔从水膜中挤出来,问道:“谢留,你可知这城里是否有炼器宗的人?”

  她从绮梦坊小妖嘴里也旁敲侧击打听来不少信息,绮梦坊的妖实际上并不是同一个主子,坊中大多数妖都是为彤兽服务,这相当于是卖方,另一部分则是买彤兽翎火那方派来的监工。

  买彤兽翎火的金主,极有可能来自炼器宗,她的宝贝儿子,她得找找才行。

  吴若脸色更臭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道:“你打听他们作甚?”

  俞乔眨眨眼睛,“吴长老和炼器宗有过节?”

  “一群唯利是图的东西,还入不了本长老的眼。”

  俞乔八卦之心蠢蠢欲动,炼器宗和御兽宗怎么也算得上是正道有名有姓的大宗门,私底下竟这么不对盘?

  谢留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极为耐心地为她解释道:“炼器宗炼制法宝器物,免不了需要各种耗材,除了一些天材地宝,妖身上的很多东西也可利用,他们对于妖兽不论良善与否,全都不遗余力赶尽杀绝。”

  “有些时候甚至装作不知道灵兽已有主,我们两宗之间曾为此起过不少冲突,只不过还维持着明面上的宗门之谊。”

  吴若说道:“就算是妖魔,只要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凭何便不能在这世上立足?”

  秋水叹息,“如今正道修士皆以诛妖除魔为己任,我们这样的观点,却是异端了。”

  俞乔一脸惊讶,“从长老们对我的态度,我还以为你们是瞧不上妖的。”

  谢留笑了,“怎么会,灵兽与妖一脉相承,若是瞧不上,又如何朝夕相处?”

  俞乔沉默片刻,“所以,你们根本就是迁怒我。”

  他们不满谢留随意结契,不敢对自己少主摆脸色,就迁怒与她。

  长老们又开始干咳,满脸都写着,对,他们就是迁怒,就是双标。

  大家正相顾无言之际,有侍从快步进门来,禀告道:“少宗主,无方城主今夜在城主府设宴,邀请少宗主和三位长老前去。”

  吴若皱眉道:“夏侯衍三天两头请人吃饭,也不嫌折腾得慌。”

  “大家都困在这城中,不吃饭还能做什么?”谢留转头对俞乔道,“我听闻,前不久炼器宗也有人到了无方,他定然也会请他们。”

  俞乔狂点头,“去去去。”

  长老们嘀咕,“我们也把灵兽都带上吧,他家的伙食确实不错。”

  第23章 快!快脱马甲,悄悄脱给……

  无方城城防大阵外的天空,白天时还晴朗着,到了傍晚,风暴又开始压顶。

  对冲的灵浊之气十分不稳定,导致一日之间,气象万千,时而狂风席卷,风刃撞击得结界屏障尖鸣不止,时而又无端飘起鹅毛大雪,直覆得屏障上一片白茫茫,地面的灯火一照,恍如天地颠覆。

  俞乔从车辇掀帘出来时,头顶积雪已融去不少,积雪之上隐约现出另一座城市的模样。

  说是城并不贴切,那里阴暗破败,角落里累着骸骨,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虫蝇成群,与屏障底下的软红香土形成天壤之别。

  她看见一个瘦小的童子,双手拢在胸前,飞快地穿过低矮土房中间的小巷,他穿着同泥墙无异的麻衣,上面已经结满了补丁,赤着脚踩在水坑里,溅起一连串的水花。

  侍从推来一个木制轮椅,俞乔体内灵力和妖气还未达成和解,手腕上依然带着禁灵镯,下半身仍是鱼尾,走不了路。

  谢留唤道:“小乔。”

  俞乔垂首,一双白弱得惊心的手伸到她身前,做好了要抱她下车的架势。

  她还没搭上那双手呢,吴若就疾步走过来,说道:“哪用得着少主亲自动手,你们两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抱俞姑娘下车!”

  谢留露出无奈的表情,退后两步,让出位置,换两个侍从上前,将俞乔从车上抬下,放到轮椅上。

  白纱罗裙覆盖住她的鱼尾,只露出最末端的一点火焰似的红,上面覆着一层晶莹的水膜,轮椅上铺着软绒,坐着委实舒适。

  她又好奇地仰头望向头顶,结界之上的水花已经停了,小童笔直地站着,双手垂落,从他怀里滚出几个拳头大小的果子,碾过满地的血水,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俞乔看着他虚软垂下的头,屏障底下的灯光映照过去,他的红瞳已经失去亮泽,头上突出的阴影,并不是梳起的发髻,而是一只形如竹笋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