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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快刀斩乱麻(一)





  视线只一扫,赵文振第一时间便瞄见了信函左下角一处不甚起眼的小墨迹,那形状无疑正是何栋出发前赵文振与其约定好的紧急信号,一见及此,赵文振自是不敢轻忽了去,紧着便是一伸手,将信函接了过来,飞快地用裁纸刀挑开了封口处的火漆,从内里取出了几张信纸。

  信不算长,两千来字而已,前半段倒也寻常,可后半段却是令人闻之惊悸——何栋一行人在齐鲁一带四下考察。最终圈定了三面临海的登州作为试点区域,目下已在蓬莱规划好了一处地势平坦的滩涂地作为试点盐场,只是在对登州原有之盐场的例行检查中,偶然间发现登州所产的盐远比盐场核定的要多得多。再稍稍一细查,何栋愕然地发现登州竟存在着个庞大的私盐团伙,登州刺史隐隐于此有涉,不仅如此,前任蓬莱县令的死也存在着很多的疑点,事至此,何栋可就不敢再往下细查了,只得紧急传信回京。请赵文振做一决断。

  尽管何栋的信里缺乏实际证据,可只看了一遍,赵文振便已认定其之所言应该不假,道理很简单,何栋等人都是外地人,在登州当地人生地不熟的,就这样,都能得知当地存在着个庞然的私盐团伙,足可见这一团伙在当地有多猖獗,而要想将必受朝廷全力围剿的私盐之声势整得如此之大,若是没有来自州县官府甚或是驻军的庇护,那又怎生可能?

  这事儿若说处置,倒也不难,不管是直接密奏太宗还是先丢给房玄龄,都是可以的,只不过最终的处理十有八九还是会落在他赵文振的头上,这本来也没啥大不了的,问题是时机不太对——何家的事儿才刚开始发酵呢,远没到可以起锅的时候,此时罢手的话,未免太过便宜李承乾那厮了。

  “此信即刻寄往蓬莱。”

  尽管有些不太甘心,可赵文振却并未犹豫多久,也就只是略一沉吟,便即挥笔速书了一封回信。在加盖好了火漆之后,紧着便叮嘱了庄远一句道。

  “诺!”

  庄远并不清楚何栋的来信中都写的是啥,只是见得赵文振神情有异,自是不敢稍有轻忽,紧着应诺之余,便即就此退出了办公室,自去安排寄信事宜不提……

  “微臣叩见陛下。”

  在将庄远打发走了之后,赵文振并未在工部衙门里多呆,紧着便到了两仪殿中。

  “免了,爱卿有何事且就说罢。”

  太宗原本正与房玄龄、高士廉等一众宰辅们商榷着针对薛延陀的军国大计,本是不打算接见大臣的,当然了。赵文振是个例外。

  “回陛下的话,微臣有机密事要奏。”

  赵文振事先也没想到众宰辅们居然都在御书房里,待得进了书房,方才察觉到情形不是太妙,奈何来都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请示了一句道。

  “唔……,卿等且都先避上一避好了。”

  这一听赵文振要求单独面奏,太宗难免有些为难,可也就只犹豫了一下而已,最终还是决定给赵文振这么个机会,概因在太宗看来,赵文振办事一向牢靠。若不是真出了重大问题,他定不致于做出如此得罪人的事儿来的。

  “臣等遵旨。”

  太宗的口谕既出,房玄龄等人自是不敢有违,只是在退出书房时,望向赵文振的眼神里,难免都透着些异样之光芒。

  “陛下,微臣有二事要奏,其一。就在刚才,微臣接到了虞部郎中何栋从登州蓬莱寄来的一份急信,个中之内容令人毛骨悚然,微臣不敢有丝毫的迁延,不得不前来请求圣裁。”

  待得众宰辅们尽皆退下之后,赵文振自是不敢再让太宗开口催促,紧着便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封信函,双手捧着,就此递到了太宗的面前。

  “好个曹方,当真胆大包天,竟敢瞒着朕如此肆意胡为,真当朕不敢杀人么!”

  在看完了何栋的来信后。太宗顿时勃然大怒,没旁的,尽管已有了玻璃产业的暴利,可盐铁二利依旧是国家岁入的最重要组成部分。谁动了这一块,那都是在挖李家江山的墙角,更遑论登州刺史曹方竟然是以一州之尊行此恶事,这里头谋反的意味着实浓烈得惊人。自由不得太宗不为之震怒不已的。

  “陛下息怒,事尤未查明,尚不能断定曹刺史是主动为之,还是受人胁迫,另,登州驻有我大唐水师一部,负有海、河防之要务,却始终未见该部都督陆明禀过私盐团伙一事,其中未必无由,故,微臣以为此事之处置当须得谨慎再谨慎,若是走漏了风声,却恐青州一地出大乱啊。”

  自古便有坑灰未冷山东乱之言,当真不是说笑的,那地儿民风彪悍已极,从汉末时起。就一直是动乱之源,正因为有此顾虑,赵文振这才会强烈要求单独面奏。

  “爱卿所虑不无道理,嗯,依卿看,此事当何如之为宜?”

  赵文振这么一说之下,太宗立马便冷静了下来,与此同时。也自不免有些个头疼不已,概因青州远在数千里之外,朝廷难免有鞭长莫及之虞,派去查案的人若是能力稍有欠缺的话,不单不能绥靖地方,反倒有可能导致动乱大起,再说了,以什么名义派人去查案也是件令人伤脑筋之事来着。

  “从目下的局势来看,微臣前去登州无疑最为合适,理由有二,其一,我工部既是已确定在登州设立新型盐场,微臣以指导的名义前往,当不致引人遐思;至于其二么,微臣今日惹上官司了,虽说注定必胜,却恐惹来不少非议,借此机会以避难的由头去登州一行,也属说得通之理由。”

  太宗这么句问话一出,赵文振立马便意识到这桩去登州的差使是注定躲不过去了的,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主动自请,如此,既可赢得老泰山的好感,顺带着还能将何府的事儿来上个快刀斩乱麻,虽说会吃点小亏,可从长远来看,无疑还是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