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梵恩思林：“大人, 这都不是您做的, 您快解释啊。”

  梵恩思林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解释？除了一个人外, 我从来不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梵恩思林：“你们猜的没错，这的确是我派人做的。”

  白珑整个人都傻眼了。

  圣子大人，你何故先降啊！

  梵恩思林看着天空，淡淡道：“无须隐瞒，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我在你面前不是一向毫无保留吗？”

  这句话无疑是对艾莎说的。

  青时泽缓缓吐出一口气，“用献祭普通人成神吗？你这样的也能成神？”

  梵恩思林：“那你以为是如何成神的？”

  “之前的神灵就是以这种方式凝结自己的神力，分割神王尸体吃掉，这才成为神明。”

  “我比他们，尚且显得心慈手软。”

  梵恩思林微微垂眸，银色的眼睫如同雾凇一般圣洁无辜。

  兰斯礼突然想到：“成神都是这样的，那……”

  他看向艾莎。

  梵恩思林立刻道：“她自然不一样，她怎么会跟我们一样呢？”

  他看向艾莎，神情微痛，“正因为她不这样做，所以她才会神魂不稳，需要不停在人间以别的躯体辗转，而不是如同其他神明一般永生。”

  艾莎：“……”

  喂喂喂，你一个人在偷偷脑补些什么啊，我就不能是自己想要搞事情穿马甲吗？

  “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艾莎不是这样的。”兰斯礼愧疚的要命。

  “你这么了解她，这么说来，那些流传出的画作也是你的手笔？”阿弥莎眸子一转，想到更多。

  梵恩思林坦然道：“的确如此。”

  “她不与这个肮脏的世界同流合污，纯净地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早晚会脱离这个世界，我如此作为，自然是要让更多人了解她的所作所为，让人信仰她，用信仰之力将她束缚在这里。”

  梵恩思林神情抱歉，“对不起，但是圣女大人，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在高悬天上，徒留我一人在泥潭里的。”

  从他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他就知道他是泥，她是月，这样也就罢了，他还可以时时刻刻仰望她，可如今这月亮却要逃离他所能见的夜空，这怎么可以？

  梵恩思林语气温柔恬淡，“无法见您已经是我难以忍受的了，但至少您还跟我生活在一片大陆上，我不想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艾莎：“……”

  你丫的神经病啊！

  格利挠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艾莎为什么不能在我们的世界里？”

  梵恩思林：“可怜的勇者不过是被人玩弄的小丑，这个世界的真相也不必告知于你。”

  见一切都被他戳穿，艾莎起身，懒洋洋地捋了捋头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梵恩思林笑了一下，眼眸中银光迸溅，“因为我曾梦见一只电子蝴蝶。”

  这既哲学又赛博朋克的一番话却没有得到艾莎的细究。

  她一向贯彻的便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发出“咔咔”的可怖声响。

  他对着艾莎微笑，轻声道：“我知道您很生气，抱歉，请您对我撒气就好，我做这些也都是为了留下您。”

  “只要您能留下来，我任由您出气。”

  “哟，你很嚣张啊。”艾莎歪歪头，铁石心肠地将梵恩思林另类贴贴请求挡了回去。

  她也微笑了一下，“你觉得我说你是幕后黑手，你就真的是幕后黑手了吗？”

  “拜托，我只是稍微表扬一下你，你就忍不住小尾巴翘起来了？”

  艾莎抱着胳膊，收敛了笑容，“小老鼠果然不管过了多久，获得什么地位，依旧是只见不得光的小老鼠。”

  梵恩思林整个人愣住了。

  他身上的颜色本就浅淡，因为艾莎的一番话，血色快速在他脸上消退，他看上去竟像是一尊被风吹裂，摇摇欲坠的大理石石像。

  她无情的话语把他带到了当年那个最无力的年纪。

  偏偏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碰上了他。

  是啊，就如同她所说，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他现在的地位有多高，乃至他窃取了神位，他依旧是他脚底一块烂泥，连溅上她鞋底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