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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光之使者(2 / 2)


这间百年的老宅多年来一直没有闲置过,来来往往总有些人住。陈洛阳之前的主人是陆老夫人,她已经在这宅子中住了二十多年。本来也要继续住下去,无奈身体不好,为了健康原因,前不久搬到城郊疗养院的VIP病房。

老一辈的人都爱侍候花花草草,季老爷子是、陆老太太也是。

可能是养花育草比和人打交道容易,真心待人不一定能得一个好,拿心去侍候花草,结果总不会太差。

春的花,秋的果。植物从不不辜负雨水和阳光。

暗夜中,他们冒着寒气,穿过走廊,移步台阶,一前一后,推开温室的玻璃门。

温室的花草在夜间吐纳,散发出淡淡的清气。头顶的七彩琉璃灯,散开成一花形投射在地面上。

季老爷子爱兰,陆老夫人爱花,馥郁的花香萦绕在他们鼻尖。

鲜花拱簇的温室中间摆着一张古董贵妃躺椅,上面搭着暗色绒毯。季微尘裹着毯子走过去,盘腿而坐。

“你也来啊!”她向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陈洛阳迟疑,芬芳的花香熏得他头疼。这里的一切都让他适应不良。

他是乞丐,不是王子。要坐在公主身边难免诚惶诚恐。

沙发软得不像话,他坐下去,身体就往她滑。

他不是故意的,但头实在是疼,已经分不清是她身上的体香还是花香。

“冷吧?”季微尘自然地打开身上的毛毯,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倏然一弹,忍着没有跳开。

认识他的人都晓得,陈洛阳不怕冷,是下雪天还要喝冰水的热火炉。

“你冷?”他问。

“嗯。”微尘点头,伸手搓了搓冷冰冰的双手。

他不由地把身体向她挪了挪。

靠近了才发现,姿势太亲密,像情侣一般。

发现过界,尴尬气氛顿时蔓延。如果分开,又显得太刻意。不分开,总要说点什么冲散这难言的尴尬。

“陆西法、陆西法?嗯……你这个名字还真有趣……呵呵,听说,还是你自己给自己取的,是吗?”

微尘耳闻,他因为这个摩登新名字还和陆老太太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老人保守,不喜欢怪里怪气的名字。

他则不以为然,执意要用此怪名。

“是的!”他回答得相当干脆。

“你为什么给自己取这样一个怪里怪气的名字?”

“很怪吗?我不觉得!相反,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你觉得奇怪,是你不懂它的美。”

“陆、西、法。”微尘在毯子中耸了耸肩膀,女性的体香从绒毯的空隙中钻出来,直冲他的鼻腔。

她好奇地问:“它美在哪里?”

“Lucifer是罗马神话的晨星,代表光之使者。也是金星和启明星的意思。”

“光之使者?咯咯……你是光之使者吗?”她笑得沙发都震动起来。

“当然,不……不是。”他有些恼火她的嘲笑。

微尘偏着头,遥望窗外的夜空。城市阴霾,看不见一颗星星。

他所说的启明星在天空哪个方位?

东方还是西方?

“晨星、金星、启明星?”微尘掰着手指头,问:“你很喜欢研究星星吗?”

他抿了抿嘴,神情变得很哀伤,“不是。是我有一个朋友,她很喜欢……“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他木然地看向窗外,“一年前,在去美国留学的路上忽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他——也许是去星星上了。”

微尘吐了吐舌头,无意地说了一句俏皮话。

“你别胡说!”他怒得站起来,像激怒的狮子。

毛毯从他肩膀滑落,季微尘冷得一个哆嗦。

“对不起。”她小声说:“你别生气。”

他叹了口气,亦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她不过刚好说中他最害怕的事。

“算了。”他重新坐了下来。

两人亦重新裹在一条毛毯中。

“你还在生气吗——”看他闷闷低头生气,她不安地问。

他的表情冷得让她发寒,白指从毯下越过界想去抓他那边的毯子把两人裹得紧些。

黑暗中,她凉凉的指碰到他肚腹精瘦的皮脂,像水珠落在滚烫的铁板上,吱吱冒烟。

小手一路滑过去,像钢琴师在弹交响曲。

他猛地按下毯子,把她的手也压下:“你是不是女人、知不知羞耻两字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