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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2 / 2)


  两人立在屋檐下说话,一丈之外就是漫天的雨帘,一丈之内,则是彼此。

  而不远的角落,姚芙站在绿荫中,痴然地看着这一切,脸色苍白。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原映星,已经不是一天之前那个跟望月充满感情的原映星了。她今天视线之内看到原映星,系统就给出了她提示。于是她鼓足勇气上前,想跟原映星谈谈。然即使是这个原映星,也没有理会她。

  他明知道她跟在后面,就是没有等她一等。他直接来找望月。

  现在,还用奇异的眼神,看着那个少女。

  姚芙迷惘:系统没有提醒我他的好感度降低了,他还是喜欢我的。可对于原映星来说,这种喜欢,好像也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他完全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谁又控制不住呢?腿没有断,脑子还清醒,怎么就控制不住?

  他没有变,变的人,是姚芙自己啊。

  姚芙正思绪翩翩间,突听到院门外的动静,她警醒,忙用轻功逃开。临去前,她看到撑着烟蓝色伞、缓步上台阶、手中提着油纸包的白衣青年。伞下,他光洁白润的下巴,闲庭信步般的悠然缥缈气质,让姚芙认出了他是谁。

  只有杨清有这种气质了——他也来找望月?

  一方屋檐下,原映星正在掏出一枚牌子,递到望月手中。

  在少女低头看时,原映星后背感觉到一道目光,他嘴角露出了一丝隐约笑意,面对望月时,更加温情缱绻了,“月芽儿快看看。”

  望月看到自己手中,被放置的是圣火令。

  独属于原映星的教主身份的圣火令。

  她一惊,推回去,“你怎么把这个给我?我不能收!”

  “拿着吧,留在我身上,也没什么大用,”原映星漫不经心讲道,他本就是圣教教主,昨晚已经发了消息出去,在圣教,只要他这个人在,谁也质疑不了他身为教主的权威,圣火令这种象征身份的东西,对他这种强大的人来说,作用也不是很大,“留给你做个念想。万一我死了,教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你怎么会死?!”望月顿时快疯了,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看他,“原映星,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不要留下了,我要跟你回去!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死?!”

  原映星怔了一怔后,笑道,“骗你玩的。我这么厉害,我怎么会死呢?我就是想哄你跟我回去,要不要跟我走?”

  望月偏头看他,看他言笑晏晏、轻松自如的样子,神态间,甚至比前几天还要放松许多。

  心不在焉,慵懒自由。

  原映星本该就是这个样子。

  她一时又弄不清楚了,咬下唇。

  看她这样,原映星心中漠然想到:果然,即使跟月芽儿站这么近,即使已经清楚另一个我的感情,我仍然没什么感觉。意识的分裂,竟真是到了这般泾渭分明的地步。

  原映星说道,“圣火令给你,是以防万一。万一你在杨清身边,有不长眼的圣教教徒对付你,你可以拿此号令。见此令,便如见我般,你知道怎么用。你有圣火令在手,去了云门,我也能放心。即使杨清护不了你,你的圣女身份被发现了,有这个令牌在,白道的人也会投鼠忌器,轻易不敢对你下手。而这期间,我就可以救你了。”

  “原映星……”望月仰脸,目光湿漉地看他,“你对我真好!”

  原映星笑了一笑,伸出手,环抱住她。完全无视背后感受到的灼热目光,挑着她耳畔的发丝,出了下神,轻声,“我当然对你好了,你是我最、最……”他觉有趣般,笑意加深,“最疼爱的妹妹。”

  他这个意识,对望月的最高程度,也就是能把她当妹妹而已。

  他听到望月轻微地松了口气。

  心中嘲笑另一个自己:看,你强烈的感情,吓着月芽儿了。她还以为我要告白呢。

  怎么可能呢。

  原映星的脸色漠了下去:我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了。

  与望月见过面后,原映星不理会望月的挽留,执意离开。望月还是担心他的状态,觉得自家教主,一夜之后,风格更加诡异不可捉摸了。她找了个折中法子,要求原映星喊右护法棠小玉出来一见,望月要跟棠小玉对话。

  望月要从棠小玉这里,确定原映星没问题。他变脸太快,好奇怪啊。虽然他一直变脸很快,一直跟有病似的。可是他这次见面后对她,挺好的……突然间又恢复了精神病人的自我修养,挺怪的。

  原映星无可无不可。他的问题,除了他自己知道,唔……大概姚芙也知道一点外,他不信还有别人知道。

  果真,望月从棠小玉这里,只探出原映星还是那个原映星,没任何变化。

  她也就想:大概昨天那个差点跟我告白的原映星,是突然抽了风。他现在风抽完了,就又恢复正常了。我居然跟这种脑子有病的人计较,太傻了。

  望月愉快地跟原映星告别,送人送出了民宅大门,才停了下来。

  心中很是怅然,看着原映星的背影,几下消失在天边。想这次过后,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他。

  她还是很想他的。

  望月不知道,从头到尾这一切,杨清都看在眼中。看原映星与望月在屋檐下你侬我侬,推来推去,看原映星搂着望月,侧头像是亲吻。还看望月一路惆怅不舍地送原映星出门……

  他的心情,又淡了下去,想到:我出门散心,好容易散的好一些了。结果回来,阿月又给我这种大“惊喜”。我何必去调整情绪呢?

  他心情不虞,也没有心思去见望月,把东西给望月了。寻了个师侄,把手上的东西交过去让转交望月,杨清就回了房。

  而望月只是奇怪杨清为什么不亲自给她。不过在打开油纸包后,就被琳琅满目所吸引,想杨清真是好,忘了杨清为什么不来见她了。

  雨,一直下着。

  从昨晚到今晚,时大时小,一直没有停。

  望月坐在屋中,欣赏了一整晚杨清的心意,抱着一腔美好的心情入了梦。半夜,依稀间,仍然能听到雨声,伴随她睡去。忽然,夜中一道电光划破,照亮屋子。在这一刻,若有所觉般,望月醒了过来,睁开眼。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半扇窗子在风雨中扑棱,一道如雪白衣,站在床前。

  “……!”望月先是吓一跳,然后闻到熟悉的气息,才揉着惺忪睡眼,喃喃自语,“一定是做梦。”

  她翻个身,闭上眼。一会儿,又突地睁开眼。朦朦胧胧中,还是看到床头站着的白衣青年。

  俯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