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见面就说对不起？荀楚看着她：“你抬头看着我说话。”

穆晴明艰难地抬起头，见到他丑陋的面容更加难受，荀楚为飞升付出了那么多，却被她毁于一旦。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在……”解释自己不知道，是想以不知者无罪推卸责任嘛？

穆晴明抿了抿嘴：“你罚我吧，怎么罚都成。”

怎的尽说些胡话？荀楚抬眼看向门外的卫荣。

毫不知情的卫荣，脸上还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这次他总算帮殿下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了吧？

那个傻大个。

荀楚从书桌后边走出，来到穆晴明的身旁。本想再离她近一些的，但想到之前的事他又向后退了一小步。

这两日猜测穆晴明用的脑子比他十年加起来的还多。

但猜不着。

就算现在她就在眼前，他还是猜不透，还是担心他一个举动能让她转身就走。

荀楚缓声询问：“晴明可否说得详细一些，我猜不到你的想法。”

“我……”穆晴明嗓子干哑，她咽了咽嗓子“我不是有意破坏你的人生，我这人总是太自我，以前周正也说过的，但我没能改正，我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以为那样就是对你好……我又错了。”

荀楚其实还是不大明白，但他一点一点顺着她的话理头绪：“晴明为何说是破坏我的人生？”

穆晴明掀起眼睫看他：“你不是要飞升当神仙的吗？”

荀楚一愣。

果然是这样，穆晴明在心里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我当时听到，你去天刑山以后都不会回来，就以为……你是觉得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我闯了天刑山，结果却破坏了你飞升的机会。”

破外别人的人生，是怎样都弥补不了的吧？穆晴明眼眶红了，因为太内疚：“真的很对不起。”

原来如此。

荀楚转头看一眼还在沾沾自喜的卫荣，那个愚钝的家伙，这不知该怎么罚他才好。

但想了想，这事被解释为羽化飞仙，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穆晴明不会再追根究底去查这件事，他并不希望她涉入这件事当中。

荀楚看着穆晴明此刻老老实实，最好欺负不过的模样，趁机问她：“晴明此刻觉得十分内疚对么？”

穆晴明点头：“嗯。”

“那可否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穆晴明又点头：“嗯。”

荀楚深呼吸：“那日……为何生气？”

想起那茬，穆晴明更觉得丢死人了：“上次你就是跟我商量之后，然后安排好一切丢下我去了天刑山，你那天又说找我商量，我心里……害怕。”

所以不是因为他举动失礼？

不是不愿意跟他亲近？

此刻荀楚突然觉得，前几天有点可恶又有点可怕的丫头，这会儿特别可怜起来，其实有些明白她所说的害怕指的是什么，但还是问她：

“为何害怕？”

“我以为玄尊想害你，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对付他的办法，以为你又来商量要走的事，所以很生气，觉得你不该那样妥协，我更不该这么没用……”

穆晴明咬住嘴唇，唇角微微颤抖，眼睛有泪水在打转。

她很少掉眼泪，可今日也不知是太懊悔还是说起来太孤单，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汇聚了片刻，便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荀楚一看她的眼泪瞬间扛不住，有些无措地想要去抱她。

可某种接近独占欲的怜惜来势汹汹，他自己都措手不及，那施加在穆晴明身上，会不会让她也感受到他越发不可收拾的贪念。

僵直地站了许久，荀楚有些僵硬走上前，慢慢抬手抚住穆晴明的头，将她轻轻地按到胸前。

“穆晴明，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