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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第134节(2 / 2)


  周珩牢牢的盯着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跟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你说害死她的人是许长寻和周楠申,还说你有证据,拿给我看!”

  这话落地,又隔了几秒,梁峰拿出自己的手机,很快点开一段录音。

  周珩下意识屏住呼吸,随即就听到那里面传出一道很是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不仅苍老,而且还很虚弱,听上去像极了袁生。

  “那天晚上,在许家人赶到之前,高征和黄彬就先去找了梁琦。我当时被他们支开了,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等我找过去的时候,高征和黄彬刚好出来了,他们还说,梁琦要一个人待会儿。我觉得很奇怪,就要进去看她,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上楼,许家的车就到了……”

  “这件事我后来仔细想了很久,我认为当时最有机会下手的,就是他们两人。我也想过他们这么做的动机,其一,应该是他们不想再留在小白楼,其二,是有人授意他们动手,还要做的干净利落,务必在许家的人赶到之前完成,其三,是一定要防着我,不能让我和梁琦事先有觉察,这样事发突然,梁琦才会来不及留后手。”

  “这样的安排,真的非常像是周楠申的风格。一方面,他让许长寻派人去接周琅,另一方面又让人暗中对梁琦下手,因为其中有几个账本十分关键,它们足以掐中许长寻和周楠申的命脉,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想拿到。而周楠申为了牵制许长寻,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拿到,又不能在明面上露出来是他拿的。”

  “等到许长寻的人到了,他们一定会搜查别墅,逼问梁琦,再把那些账本带回许家。而那天跟随许家队伍一起过去的周家人,就只有一个医生,这就等于直接告诉许长寻,梁琦走的突然,连周楠申都没料到,自然也就没机会碰那些账本。可是,以许长寻对周楠申的了解,他一定猜到了是周楠申干的,周楠申也知道他会猜到,但碍于没有证据,许长寻不能拿他怎么样。结果就是,许家会一直忌惮周家,这也是为什么周家始终屹立不倒……”

  袁生一口气说到这里,又咳嗽了几声,等到缓过来时虚弱了很多:“周楠申做事非常的缜密,他知道我和阿琦的事,却迟迟没有发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我来背这个锅。阿琦死了,账本少了,许长寻的人就一定会找我算账,认定是我藏起来的。再加上高征和黄彬也怀疑我留了备份,我百口莫辩,就这样被他们打断腿,还以‘私通’为名将我囚禁在这里。然后,他们还还带走了小洋。只要小洋在他们手上,就算我有备份,也不敢交给其他人。”

  “还有一件事,我猜周楠申也早就算到了。当时许家两个儿子到现场以后,还没上楼,是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许景烨问许景枫,许长寻有没有给过特别的指令。许景枫就反问许景烨,什么叫特别的指令。许景烨就说了四个字——杀人灭口。许景枫听了,表情变得很古怪,然后他说,原来爸爸也给了你同样的指示。”

  “我那时候才知道,不管是高征、黄彬,还是周楠申、许长寻,阿琦都难逃一死。那天在场的人,除了我,他们每一个都是冲着她的命去的。阿琦之前跟我说,她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我还以为她指的是她的病,如今想起来,其实她早就看明白了。无论她病的有多重,无论账本是落在谁的手上,拿到的人都会忌惮,她会根据主要数字再推算并默写一份出来,所以她必须死。”

  第86章 10

  chapter 10

  周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双子塔的, 她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偶尔还会恍惚。

  而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就和上来时一样, 会因为楼层过高,下降和上升速度过快而出现一阵耳鸣。

  再加上她心里有些乱,情绪也有起伏, 以至于走出电梯时,她脚下还有点打晃儿。

  周珩皱着眉头, 下意识用手扶去旁边的墙。

  但她碰到的却是一片温热,接着就有人攥住她的手, 另一手则落在她的背上。

  周珩下意识看向温暖的来源,却刚好对上程崎的眼睛。

  原来程崎一直跟着她坐电梯下来了。

  周珩吸了口气, 站稳后将手收回, 说:“我没事。”

  话落,她就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程崎却没有停下, 而是以同样的速度跟上去, 等走出门口, 他的车也到了。

  程崎将车门打开, 就站在旁边看着她:“我送你。”

  周珩看了看后座,又看向他,只有一秒的停顿, 就坐了进去。

  程崎走到前面, 等司机离开,便坐进驾驶座。

  直到车子开上大路,程崎将车载音响打开, 播放了一首旋律和缓的音乐。

  再透过后照镜看向周珩, 只见她沉着脸一直看着窗外, 似乎还在想刚才和梁峰的谈话。

  半晌过去,程崎忽然开口了:“师父说了,以后你想来随时可以过来。”

  周珩一顿,因为这话而醒过神,问:“这些年,你一直跟着他?”

  程崎“嗯”了声,转而又道:“大部分时间吧,还要去掉我坐牢的那几个月。”

  周珩又问:“为什么坐牢?”

  程崎说:“因为替人背锅,用这个人情来换取重要资源。其实本该坐的更久,但因为钱花到位了,关系打通了,结果就缩短到几个月。这就是美国,凡事皆可交易。”

  周珩没接这茬儿,又一次将视线转开,看向窗外,隔了几秒将话题转开:“你了解他么?”

  程崎想了下,说:“不敢说完全了解。他对我很严厉,也有栽培之恩,教过我很多事,也令我明白什么叫做人。”

  周珩有些不解:“听你的描述,你们是感情的。但我不懂,就因为这份感情,你就愿意为他做那些踩线的事?将来若是清算下来,他是教唆了你,可你也逃不掉法律责任。”

  听到这话,程崎轻轻笑了。

  周珩又看向后照镜:“你笑什么?”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程崎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停留了几秒,他才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连基本的遵纪守法都不可能。”

  周珩没有接话,仍是看着他。

  程崎说:“就算没有他的引导,我也不会循规蹈矩。这件事早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弱者没有根基,只能任人宰割,钱和权才是立足的根本,要不然怎么人人都在追求呢?”

  绿灯了。

  程崎又将车开上路,同时说道:“我知道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不过我也确实见过一辈子违法乱纪,富甲天下,最后却得以善终的人。那些走到半路就遭到制裁的,要么就是运气不好,脑子不行,或是站错队,要么就是从一开始就是作为门面和替死鬼而存在的。”

  周珩的眼神渐渐变了:“难怪每次只要和你稍微亲近一点,我就会觉得很陌生,很不真实,原来这才是你。”

  又或者,这也不是真正的程崎,而只是他隐藏的其中一面罢了。

  程崎笑道:“谁不是呢,现在人人都有几个面具,随时切换。”

  周珩问:“你以为你会是那个例外么?”

  程崎说:“我从不做此侥幸,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知道有一天,我会被推出去。可那又如何?就算我循规蹈矩,我现在的生活也不会好到哪里。你知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孤儿的恶意有多大。它们不会浮在表面,却存在每一个角落。”

  周珩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