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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6)(2 / 2)

  此处蛊惑极强,轻易就陷入幻觉中,再是强大的仙人,在面对己身的破绽,总是会轻易被动摇。可倘若能涉水而过,抵达索桥的对面

  那会是彼岸?

  谁知道呢。

  一人一魔沉默了半晌。

  你放我下来。

  不。

  字正腔圆。

  谢忱山继续沉默。

  有手有脚

  你受伤了。

  谢忱山:

  他无奈地说道:已经恢复了。

  那一瞬间,他确实是破戒了。

  痛苦的灼烧撕裂了他的经脉,可是旋即那佛印喷涌而出的力量立刻修复了伤势,这也不过是眨眼的瞬间。血腥气上涌让魔物察觉到,然实际并非这么严重。

  缄默不过是谢忱山习以为常的习惯。

  你喜欢我。魔物道。

  谢忱山:然后呢?

  徐沉水面无表情地穿行过暗沉的黄色。

  我喜欢你。如此,也不能抱着吗?他的话里是浓浓的委屈。

  面上的僵硬与他实际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倘若让那些被他送往彼岸的人看到了,怕是谁都无法接受!那种近乎是撒娇的行为,岂是那头魔物能做出来的?!

  谢忱山继续沉默。

  沉默了一刻钟后,谢忱山道:你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示弱的、可怜的小手段,魔物之前不是没用过,可至少没有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

  六和。

  谢忱山挑眉。

  他头一回知道自己的眉头可以挑破天际。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他?

  这中间有足够的时间吗?

  近来发生的事情可不算少。

  这下轮到魔物沉默。

  他们这是风水轮回转吗?

  谢忱山漫不经心观察着流动的河水。

  很浑浊,可仔细辨认,却会发觉其中沉浮着多数是无形无色、摸不透,不知为何名的物什。它们的存在污秽着这条亘古、长久的河流。

  那是

  渡河的时候,便会有过去的我被剥落。如果剥落得越多,便越沉。沉重的罪孽,会拖着原身一起落河。

  魔物的声音蓦然响起。

  谢忱山伸出手的时候,正在想,从前也有这样的感觉他一把搂住了徐沉水的脖子,用力往下拉,两张脸贴得最近。

  好似魔物从前的嗓音,偶也有浑浊的、听不清楚的水声。

  回程的时候。

  古怪的、生硬的嗓音回答着谢忱山前一个问题。

  想来六和是不想看到魔物的。

  毕竟他们在处理罗焕生遗址的问题,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麻烦。在罗焕生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那座遗址就彻底停摆了。就原本提线木偶失去了灵活操控的手指,一瞬间落入黑暗的谢幕!

  可阵法还是在的,邪物仍然是有的。

  在失去了主人后,假若不能立刻解决,长此以往反而会越发严峻。

  于是前往遗址的仙门聚头后,便请出来各自宗门临行前赐予的宝器,彻底摧毁了所有的核心。

  那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却也是必须的路径。

  尤其是与遗迹相连的那座古老城池。

  那座城池在他们出来后,就发觉那些原本栩栩如生仿佛还活着的肉身全部都化为尘土。原本还洋溢着鲜活气息的城池一瞬间变得死寂,活人的气息不再,只余下沉寂了不知道千百万年的沉沉死亡气息。

  在请示了各自仙门的意见后,对于这部分无用的东西,自然是立刻销毁。

  那铭刻在整座城池上的阵法自然不是没有可用的地方,可那些是极其邪恶的用途,且在遗址中也有相当一部分记录。为了避免在他们离开后有其他的宵小之辈进来窃夺了其中的精粹,反而是直接铲除更为简单。

  徐沉水就是在这样如火如荼的毁灭中,寻上六和的。

  六和身为归一剑阁一行人的领头,身上担着的责任更重,在此之前自然也留意到了魔物的靠近。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谢忱山已经失去踪影,他原本是想问,可是联想到魔物和佛修之间紧密的联系,许多的话倒是失却了开口的理由。

  只是如果他预料到魔物是为了什么来找他的话,或许会第一时间逃离。

  徐沉水是来正经请教关于情爱之事。

  六和:

  他不知道是先给魔物来一剑还是给自己来一剑比较快。

  你问这个问题,是为了谢忱山?

  魔物默认了。

  六和收敛了不正经的想法,认真地说道:佛修,需要顾忌的事情肯定许多。

  这都不需要问,明摆着能让这头不染世俗的魔物拉下脸来问的,只有可能是谢忱山。

  直到现在,六和也不能够彻底斩断他心中对谢忱山的那点点情绪,然他已经彻底明白他之前的莽撞与冲动。

  说得稍微难听些,从前以六和的容貌修为与地位,想要何物何人,多数是手到拈来。

  如这等被打击的挫败确实少有,却也当真让他从中体悟了少许。

  人是不能轻贱的。

  为何?

  六和并不奇怪这头魔物为何不理解,毕竟从赵客松的嘴里,他们倒是也稍微知道了些他们的过往,如果以前的魔族是一片白纸的话,现在也不过是堪堪在白纸染上色彩,还未到能自如生动的时候。

  向来修行之道不同,需受的束缚便不同。

  想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路的波折艰辛如此之多,哪怕再是天才,也不可能抵御所有的诱惑。

  倘若不能坚持本心,就容易遭受反噬。

  我听青天说过,他有个徒子徒孙,是那种会坚持砍杀一切不平之事是叫孟侠吧,他能一直沿着这条道走,将来不可估量。可如果他在强敌面前退缩过哪怕只有一次,他的剑心就毁了。

  这个类比并不相同,然六和只是想让魔物明白一事。

  逾越某条线并非好事。

  佛修,自然也有需要恪守的佛心。

  那如何?

  他只听到魔物薄凉如冰的回应,像是真正好奇那般,魔物偏头看他。

  既然不愿,不甘,不可,不许,才需要横生手段,不是吗?

  我懂了。

  六和:?

  不是,你懂了什么?

  他没懂啊!

  魔物从回忆中抽回心神,跋涉过沉重的水域,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六和教坏了我。不染尘埃、清澈的、纯粹的越是干净,便越要打破。

  如此,破裂的痕迹,才是独属于他的!

  谢忱山确实淡漠。

  然魔物清楚,不论他再如何利用他,唯独有柔软仍会留予他。只要这点不变,魔物总有得寸进尺的机会。

  仍有滔天的机会。

  手掌轻轻拍在魔物的额头上。

  下一瞬,谢忱山的身影已然轻巧出现在三尺开外。

  这里

  谢忱山避开徐沉水的触须说道:没必要护着我,此处他仰头望着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