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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2 / 2)


  出了金家,许澄夜一路被金泽拉到门口车子边,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车,她却根本不动。

  金泽注视她,她不甘示弱地看回来,这一来一去,金泽头疼地按按额角,想想泽苍的烂摊子,再想想感情上的烂摊子,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被压死了。

  “别闹了行么?”许久,他沙哑说道,“我都已经为了你把我妈给扔在那了,这还不够吗?你还不能消消气吗?”

  不能消消气吗?

  其实许澄夜哪里又真的生了他的气。

  她只是不甘,这段时间以来积蓄的关于“冷战”也好,“冷静”也好的压抑和寂寞,在那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想怎样,大约是想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她无可避免的和很多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糊涂,任性,肆意妄为。

  这样的她,也真是有些失败。

  许澄夜缄默不语,也不看他,这让金泽愈发心慌意乱。

  他误以为她还不满意,有些费解地看着她说:“究竟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呢?那是我妈,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千里迢迢地来看我,为了你,我吼了她,这还不够有诚意吗?你还要我怎样?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想想?”

  一个个问题抛过来,许澄夜直接被他问懵了。

  她眼圈湿热,但强迫自己不能哭,仰起头让眼泪流会去,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摆正了头,凝视金泽道:“我还不够为你着想吗?”

  她走近金泽,“为了你,我整天跟我爸吵架,我去求他让他把那块地给你,我为你妥协的事难道要每一件都拿到你面前来邀功吗?”她指着自己,哽咽说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很自私,只想着享受爱情不愿意付出?那你呢?你又有没有想过,你一直跟我爸作对,不肯退步缓和关系,这样迟早会让我们分开?自私的是我一个人吗?”

  她吸了口气,到底还是掉了眼泪,有些颓丧道,“金泽,两个在一起,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的,以前是我糊涂,妄想自己能行,现在看来,我们还是不合适。”

  金泽被她难得很长的话惊到了,她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心窝上,疼得不行。

  “你什么意思?”他赤红双眼,抓紧了她的手臂,好像很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许澄夜还没回答,金母就从后面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金满仓还有仍在哭的张蓉蓉。

  她一把拉住金泽,想让金泽放开许澄夜的手,可金泽站在那,好像一颗树一样,怎么都拉不过来,金母着急又心慌,好像儿子就要这么被坏女人骗走了,顿时眼前一黑,彻底晕倒了。

  张蓉蓉惊呼一声,金满仓上前一步紧张喊道:“妈!”

  金泽转头看去,见母亲倒在弟弟怀里,愣了一下,手上松了力气,抬脚走到母亲身边查看。

  许澄夜安静地看了他们一会,确定金泽母亲没有大碍,只是气晕了之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周岩站在众人最后,是唯一一个将这一幕幕看完整的人。这样一大家子的矛盾,换做是他,可能早就懦弱地退缩了,哪怕再喜欢,也会选择要那块地,和许澄夜分开,按照父母的意思,找一个贤妻良母结婚。

  大多数男人可能都会选择这个明显平顺和难度系数低的道路,周岩会这么想,许澄夜也会。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就在想,为什么当初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还要和金泽在一起?好像是感情和短暂的幸福感给了她盲目的自信,让她自以为这样的爱能够克服一切。

  现在看来,结果并不怎么乐观,能预想到的最坏的事都发生了,他们走到一条分叉路口前,继续走目前这条路只会让双方持续痛苦,这样还要坚持下去吗?

  她的存在不能给金泽带来什么好处,他也不愿意为了她而和父亲妥协,他现在就已经开始觉得累了,以后漫长的人生,岂不是更难熬。

  等她回到家里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许藏钧已经回来,正在客厅和母亲说话。

  瞧见女儿,许藏钧关切道:“怎么眼睛那么红?哭过了?是不是金泽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听着父亲的话,许澄夜笑了笑,抬手抹掉眼泪,温声道:“爸,那块地,你给金泽吧。”

  许藏钧没料到时至此刻女儿还在纠结这件事,他有点生气,正要责备,就听见许澄夜说:“我知道你见过他了,告诉他只要和我分开就会给他那块地,但我也相信,他没有答应你,这点我还是能肯定的。不过虽然是这样,你还是给他吧,因为……”她嘴角笑意加深,略有些茫然,反而更加让人担心她,“因为,我要和他分手了,我想好了。”

  此话一出,许父许母,错愕震惊,完全愣了。

  许澄夜也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喃喃道:“对大家都不好的感情,要来有什么用呢,就当做一段回忆来看,初恋总要有点伤痛才会刻骨铭心,不是么。”

  第46章

  湖地投标正式开始,所有人的方案都递了上去,一切尘封,无可更改。

  许氏最终还是退出了投标,这样一来,即便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宣布结果,但结果是什么,业内人士已经可以预估出来了。

  孙局长还特地发了简讯祝贺金泽,说是没想到许藏钧曾那么肯定要拿到那块地,最后却突然退出。总体来说,一切都朝着对泽苍有利的方向发展,希望他以后在用人和做事方面更谨慎小心,不要再陷入类似世嘉那样的漩涡里。

  看完简讯,关闭手机,扔到桌上,金泽坐在办公室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回想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个烦恼暂时结束,另外一个更大的烦恼却又走到了他面前。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金泽扣了三下桌面,外面的人推门进来,杜曼青站在那,满脸为难道:“金总,我实在拦不住了。”

  金泽扭头看去,杜曼青脸上的为难不是假的,事实上,如果你的老板让你拦着他的母亲不让对方进来,你恐怕也会这样为难。那可是老板的妈,你要是真拦得过分了,老板会不高兴,你要是拦不住,老板也会不高兴,这就是一份里外不是人的活,杜曼青真是不想做。

  “你给我让开,让我进去。”

  金母在门口嚷嚷,引来不少注意,金泽皱皱眉,只能点了一下头,让杜曼青放金母进来,免得被来往的客户看到,丢脸丢到外面去。

  杜曼青看见他点头立刻松了一口气,让开身形把冲撞的金母放了进来,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金泽的弟弟金满仓还跟在后面,瞧见哥哥摸了一下头说:“哥,我实在劝不动妈了,还是你和妈见面谈谈吧。”

  弟弟一向不善言辞,对母亲更是亲密顺从,他很年轻就出来打工,时常不在家,是弟弟一直帮自己照顾和陪伴母亲,他和母亲的关系自然比自己更亲近,拿母亲没办法也是理所应当的。

  金泽摆摆手,金满仓便逃似的出门去了,临走还帮他们把门关好了。

  金母几步走到金泽的办公桌边,十分生气道:“你为什么要让周岩送蓉蓉走?我告诉你,我不答应,我已经拦住周岩了,蓉蓉必须留下来,这件事没得商量。”

  金泽从抽屉取出精致的烟盒,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根,烟雾弥漫开来,让他此刻的模样显得颓废又强硬。

  “她必须走。”他一字一顿道,“这件事也没得商量。”

  金母想过金泽会拒绝,却没料到他会拒绝的这么不容置喙。

  儿子从来都是孝顺的,刚出来打工的时候,每个月都把三分之二的工资寄回来,自己只留一点足够吃喝。他还常常给他们老两口添置新衣,自己一直穿着旧衣服,洗得都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