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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2 / 2)


  楚香寒极为讶异,关于接管慕家军的种种要求他也听过一些,而慕挽歌的身世便是一大障碍,她并非慕氏血脉,原本是无法接掌慕家军兵权的。

  这也是洛王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洛王想着,自慕挽歌身世大白天下那日起,她即便手握信物也无法号令慕家军的。

  可洛王失算了。

  楚香寒对此只是稍有意外而已,并不上心,他之所以还留在云水城,便是想亲眼瞧瞧他这位师妹欲如何扭转局势。

  不曾想,她一出现,轻而易举便做到了。

  正如此时,楚香寒觉得他身边的慕挽歌似是变了个人似的,外表还是她,但感觉不一样了。

  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肃穆,更多了震慑的气势。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慕挽歌,却毫无违和感,似乎她本该如此。

  慕挽歌听到楚香寒的话了,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兵不厌诈,以我对赫连溟和靳郁风的了解,攻打云水城是势在必行,这一个多月不敢妄动,其实是忌惮慕家军的气势,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楚香寒闻言,不禁扭头往城墙上看了看,遂才笑道,“数十载过去了,隐匿的慕家军重现,光是威名便守住了岌岌可危的云水城,可想而知,当年的慕家军是何等威风。”

  “呵,慕氏子孙世代忠心守卫江山,护佑百姓,可有些人为了自个儿的野心不惜谋害贤臣良将,如今小小异族也敢觊觎这大好江山,那些人权欲熏心之人还在争权夺利,明争暗斗。”

  慕挽歌讥笑道,“师兄,这是否便是你煞费苦心想要得到的?”

  楚香寒微微一怔,尴尬一笑,对上她的目光,楚香寒觉得自个儿的私心无处遁形,很是羞愧。

  只听他道,“早些年听师父夸赞师妹你聪颖,同门师兄弟无人能及你,那时为兄只当是师父偏心于你是以觉得你样样好,到了今日,为兄信了。”

  末了,楚香寒又叹道,“师妹之胸襟,世上男子又有几人能及,便是洛辰脩也……为兄倒是觉得他配不上你了。”

  慕挽歌轻笑,“难得师兄也有如此不自信之时,溜须拍马的赞誉听着甚是悦耳,我便收下了。”

  “……”

  楚香寒失笑扶额,傲娇自大的师妹又回来了,她经不得夸的,根本不知谦虚为何物。

  一时间,两人皆未再开口,沉默了片刻。

  城下黑乎乎的,瞧不出异样,楚香寒又想与她多待片刻,便又另起话头。

  “我收到的消息,洛辰脩受了重伤,但一个月前他是与你一同离京的,可将要抵达云水城时,途中你忽然叫人他一路乘的马车给卖了,而他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楚香寒的话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慕挽歌笑了笑,摊手道,“怪只怪师兄你笨呗,易容术是你的拿手绝活,可我也学了一些的,洛辰脩若不离京,洛王如何能心安篡位?”

  略施小计而已,聪明一世洛王竟未看透,起初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是抱着侥幸试一试罢了。

  终究是洛王心急夺权,低估了洛辰脩。

  洛王以为洛辰脩是他一手带大的,对洛辰脩知根知底,以为洛辰脩知晓狄国异动后必不会坐视不理,而洛辰脩手底下并无良将可用,要守住云水城必定要亲自前往。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洛王算错了。

  洛辰脩并未离京,与她一同离京的不过是一个与洛辰脩身形相像,经她易容后的护卫而已。

  楚香寒哑然。

  果然,这种点子也只有这狡诈的丫头想得出来了。

  铤而走险,却也是她算准了的。

  她惯会掐算的是人心。

  “当年师父传授我易容术,将医术传授于你,我以为这是师父公平的决定,你我各学一样,却不料师父他老人家终究是偏爱你的。”

  楚香寒自嘲一笑,说不嫉妒是假的,他的这位师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又深得师父疼爱,只有她挑着不学的,而其余的师兄弟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不知别的师兄弟是否如他这般嫉妒,甚至是埋怨师父的偏心,如今看来,师父果真是偏爱她的。

  瞥了他一眼,慕挽歌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不觉得意外,意味深长叹道,“师兄,你心思重了些,愤世嫉俗埋怨命运不公,你可知在山上,师父从来是一碗水端平的,除了只将裂心掌独传给知阑外,对我们所有人皆是一样的,教授我医术时未曾叫你们回避,只是对我稍稍严苛些,最初你与其他师兄弟们也是跟着学了几日的,是你们自个儿觉得枯燥无趣放弃了的,你难道忘了么。”

  楚香寒再次愣住,经她一提,某些遥远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师父叫他们自个儿选,想学些什么本事,他们选了,而后师父教授时不曾回避任何人,何尝不是师妹此时说的,是他们自个儿觉得无趣半途而废了。

  师父一视同仁,何曾偏心过。

  偏爱师妹么,那是因为师妹性子活脱,又喜捉弄人,每回她欺负人了,师父指着她笑骂几句。

  有师妹在的清源山才多了几分生机,每日有欢声笑语。

  而他何尝不是羡慕师妹的无忧无虑呢,她在时,总有乐子可寻。

  哪里是唯独师父偏爱她,分明是所有师兄弟们皆喜爱她。

  他自个儿也是如此。

  这么多年他瞧着活得光鲜亮丽,内里却如她所言这般,心思重,怨天尤人,埋怨天意不公。

  细细想来,洛辰脩远比他要惨多了,虽在洛王府锦衣玉食,可多年来始终是孤独的,最敬重的父亲不是生父,只是舅父,而这个舅父所谓的好也是有私心的,一切皆是假的,只是因为有利可图罢了。

  而他清源山,不说锦衣玉食,却是温饱不缺的,还有一众师弟们陪着他,整日围着他转。

  楚香寒忽然有些茫然,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如今夜这般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