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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节(1 / 2)





  那两个人,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但相处的时候,却又好像有血海深沉的仇敌似的。

  “我听那个男人的称呼女的公主,公主的身份不应该是很尊贵的吗?但是她怎么那么卑微?”

  秋灵习惯的是谢云弈和苏梁浅这种谈情说爱的方式,反正她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对,着实有些奇怪,就好像女的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男方的事情似的。

  苏梁浅是活过两辈子的人,这个中的缘由,她自然是知晓的,在心中长叹了口气。

  “人既然已经醒了,要去看看吗?”

  谢云弈看着皱眉愁闷着的苏梁浅,温声建议。

  苏梁浅轻摇了摇头,她本来是打算去看看的,却又担心自己会在刺激到沈安永,不免踟蹰。

  “晚点吧,他应该会找我的。”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的时候,秦掌柜就要找苏梁浅,说沈安永要见她,谢云弈自然是要跟着一起的,却被秦掌柜拦住,“少大人说了,他只见苏小姐。”

  谢云弈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沈安永对着苏梁浅的血流口水的样子,就好像饿极的猛兽,看到活奔乱跳的兔子,深受其害的更清楚,这其中的蛊惑,哪里会放心?

  “这样,他和我一起去,但在门口站着。”

  苏梁浅试图提出一人让一步,双方都能接受的建议,最后的结果,也如她所愿,谢云弈跟着她一起到门口,但是秋灵要陪着她一起进去。

  谢云弈的态度坚定,没得商量,秦掌柜想到昨晚沈安永的样子,他也心有余悸,谢云弈的担心顾虑,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做出了妥协。

  苏梁浅跟在秦掌柜身后,这一天,她明明是有所准备的,但真到了这一刻,苏梁浅竟有些恐惧,内心也是慌乱的,那种恐惧和慌乱,让她的拳头,都握不紧。

  她一路都在做着深呼吸的动作,调整心情,秦掌柜将苏梁浅带到沈安永的房门后,将门推开,意思是按照事先的约定,苏梁浅和秋灵进去,而他和谢云弈几个人,则站在外面。

  “少大人从昨晚到现在,一粒米也没吃,就喝了两口温茶,我不知道您和他什么关系,但他”

  秦掌柜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铁骨铮铮的男子,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这些年实在是苦,这还是我第二次看到他落泪呢,要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人,他也不用这样煎熬。”

  第一次,则是他发现了所有的真相,来找他们的时候。

  苏梁浅点头嗯了声,鼻音很重。

  虽然秦掌柜将话说的极是含蓄,但是苏梁浅明白,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沈家的男儿,从来都爱憎分明,不惧生死,如果不是有所牵绊,他又怎么会让自己顶着驸马这个身份和仇人生活在一起?

  苏梁浅站在房门口,打量了眼房间。

  屋子里的摆设,和她现在住着的一样的箭篓,掀开的被子,折叠整齐,在床的里侧,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显然沈安永已经起来了,他现在就坐在窗前。

  窗户是打开着的,外面,并没有下雨,光线的话还算明亮,有风吹了进来,让沈安永那看起来原本伟岸的身姿,这会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怜惜的孱弱。

  他脸色难看,比谢云弈还要苍白几分。

  苏梁浅往前走了几步,秦掌柜趁着几个人不察,速度将门关上,秋灵也被隔绝在外面。

  秋灵气恼,推门要进去,被秦掌柜拦住,“小姑娘,我家少大人就想和你家小姐单独说几句话,就一会的功夫,你们放心,他肯定不会伤害她的,守在这里,我们就守在这里,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冲进去也来得及。”

  秦掌柜手抱拳,躬着身,那样一个大男人,放低姿态,满是请求。

  秋灵从来是个一根筋的,满心都是苏梁浅的安慰,当然是不肯答应的,还是要往里冲,最后还是谢云弈开口,这才制止住了秋灵。

  秦掌柜躬身道谢,他的眼圈竟然也是红的,满是诚挚。

  他心里清楚,说是一会,两人应该是不会那么快结束谈话的,从隔壁房间,搬了几条凳子来。

  对苏梁浅等人的身份,他内心是极度好奇的,不过他现在更担心沈安永的情况,也没心思多问。

  苏梁浅看着坐在窗边上的人,只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分外艰难。

  她听到身后门被合上的声音,停下的时候,还能听到秋灵的抱怨,她也想制止秋灵,但是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似的,她仿佛失去了扭头转身的能力,嘴巴张开,却和失声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只目光所及的背影,也渐渐变的模糊,她几次张口,想叫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张口,只嗫嚅着嘴唇,哆嗦的厉害。

  苏梁浅进来的动静不小,沈安永自然是听到的,他转过身来,那双沉沉如古井般的眼眸,比苏梁浅还红,嘴角抽抽着,情绪更是比苏梁浅都还要激动。

  所有之前的心里建树,在这一刻,溃不成军,任何的准备,仿佛都没有用。

  两人模糊着泪眼相互对视,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彼此,刚强到就算是流血也不会流泪的人,猩红的眸,开始只是流泪,然后那眼泪,就和断线的珠子似的,就是压抑着,也还是有低低的哭声从他们的唇齿间溢了出来。

  良久,苏梁浅的情绪才稍稍平复,胡乱用手擦掉眼泪,走到了沈安永跟前,拿出帕子,替他擦眼泪,却无济于事。

  沈安永这个时候悲伤的眼泪,根本就不是用帕子能够制止的。

  沈安永握住苏梁浅的手,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脸上都是泪痕,鼻子甚至冒出了鼻涕泡泡,那样子,当真是狼狈滑稽极了,却也让人心疼极了,尤其是沈安永那真切的难以安置的悲伤,更让人心尖都是泛疼的。

  “浅儿。”

  沈安永叫了声,一下哭的越发大声,苏梁浅让他贴在自己身上,这一刻,比起沈安永,苏梁浅更像是个长辈。

  沈安永哭的仿佛都要背过气去了,苏梁浅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沈安永承受的苦,丝毫不逊色于她上辈子经历的,隔了这么多年,突然在异国他乡,见到这么个亲人,就算是再怎么刚强的男子,又怎么可能控制的住眼泪?

  男儿眼泪不轻弹,是因为未到伤心处,而沈安永的悲伤,足以逆流成河。

  沈安永从昨晚到现在,几次声嘶力竭,现在情绪又这么激动,到最后,哭的喉咙都是嘶哑的,眼睛更是干干的,仿佛流不出眼泪来。

  “你真的是浅儿吗?清妹的女儿?”

  沈安永抬头看着苏梁浅,眼睛红红的,似乎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