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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今早起来说要走了,过来辞行,又在门外坐了一整天,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没离开。

  杨氏:“你二伯说,凌霄道长出身不凡,纯阳仙师收他为徒的原因同你的情况有点相似,所以并非是真的出家人,没有不能娶妻的限制……你清楚他的身份吗?”

  颜知鸢大惊:“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道长能不能娶妻关我什么事。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有权拒绝盲婚哑嫁,而且我不喜欢他。”

  见到他的时候,心里从没出现过乱撞的小鹿。

  “这怎么是盲婚哑嫁呢?”

  “怎么不算,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四天的人,”颜知鸢翻了个白眼:“我都被您带偏了。我愿意嫁,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婚契是上辈子的事情,不能和今生混为一谈。

  再说真要她负责,同样的婚契她还有六个,也不能把自己分成七份……不好意思,她从没把婚契当回事。而且很赞同师父的观念,拒绝“合适”的婚姻,要嫁就嫁给爱情,否则宁愿单着。

  杨氏:“……”

  完全没想到闺女对凌霄一点男女之间的好感都没有,明明小伙子长着让女子趋之若鹜的一张脸,气度又非比寻常。就是怕男子出身太好,就有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然而女儿不开窍,更愁了。

  颜知鸢关上房门,走出来见到凌霄的时候,已经完全把母亲奇怪的话抛诸脑后。

  小尾巴似的灵清居然不在。

  凌霄身着淡青色衣袍,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整个人冷冰冰的,通身气派让不敢轻易靠近——道长出身不凡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贵气。

  颜知鸢却见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只是消逝得太快没能看清……可能是眼花看错了。

  “身体是否还有不适?”

  “那倒没有,就是在床上躺太久,身上发酸。”

  剧烈到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的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而且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颜知鸢伸出左手让他看腕部的红色胎记:“以前只有黄豆大小,现在变大了一圈。是我的胎记有问题,还是老太太口中的神秘人对我祖父的尸体做过些什么?石床上的,真的是我祖父的尸体吗?”

  老太太口中的神秘人,让颜知鸢嗅到阴谋的味道。

  不过,那时候她觉得阴谋和她无关,神秘人选中老太太是个巧合。

  密室里发生的事情,让她不这么觉得了。

  神秘人是在针对她吗?可她十七年以来一直住在涿光山,和外界并没有什么交集,能肯定从未见过那个在耳边呓语的人,更谈不上……又见面了。

  他对自己是充满恶意的。

  颜知鸢多少产生了一点神秘力量在逼近的紧张感,心中感叹:我上辈子到底怎么回事?留给我七份情债也就罢了,还给我留了一个大仇敌???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过敏感,对方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并不是针对我,只是遇上故人来打个招呼??

  “当时,我见情况不对,用安神符让你睡着后,再伸手去抓彩蝶。刚一触碰到它,它的翅膀便逐一脱落,很快失去生机。”

  凌霄说:“我查验过你的胎记,并没发现有任何的不妥。如今尸身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颗驻颜珠。尸体有何玄机,神秘人是谁,又有何目的,已经无从得知。玄门中有不少见多识广的前辈,我将彩蝶带回去请他们看看,若有线索再告知你可好?”

  “那就麻烦道友了。”

  颜知鸢也有位见多识广的师父,不过请她老人家出手就不必带回彩蝶。想知道什么,起一卦就成。

  红日坠落,院中凉意更甚。颜知鸢还没吃饱,一点都不抗冻,就很想回去继续用餐。四目相对,她怎么都觉得来辞行的人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只能主动问:“道友,还有事吗?”

  “我打算将阿久母子俩带回披霞观安置。”

  颜知鸢:“还是道友想得周到。”

  以颜承业的性格,只会很高兴披霞观帮他解决红蕊这个大麻烦,绝对不会多问一句,不仅不关心妾室的归宿,也不会在意阿久未来过得怎么样,他并不缺儿子。

  反而是让阿久母子俩继续在颜府生活才会出问题,谁知道颜承业会不会因为害怕再请道士来驱逐和水鬼有关系的妾室,到时候阿久的身份暴露,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凌霄:“水鬼魂飞魄散的事情,我告诉母子俩了。”

  阿久先前拜托的颜知鸢寻找父亲的下落,颜知鸢也不负使命,可结果却如她所料并不是一家人重聚的喜剧,让她来告诉母女俩坏消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鬼和人不是有极深的感情,绝对不可能孕育出鬼子。

  红蕊和包文两小无猜的长大,又遭逢生离死别的痛苦,多年以后在颜府重逢,却是人鬼殊途,好日子没过几年,又遇上如此的劫难。

  颜知鸢:“……他们肯定很伤心。”

  凌霄:“阿久说要向你道谢,你要不要见见他?”

  这个颜知鸢没办法拒绝,同凌霄一起从侧门进颜府,就见灵清蹲在一块石头上,欢快的冲她招手。人的气质是由内到外的展露的,明明是活泼的少年,板着脸装严肃的模样也装不像。

  “道友,你没事了?”

  颜知鸢正要就说,就被凌霄打断。

  “去套车,我们马上出发。”

  颜知鸢只能抱歉的对灵清笑笑。心说,明明着急离开,还特地带她去见阿久,凌霄道长其实很宠小朋友,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心人。

  翠竹轩里,阿久呆呆地坐在门槛上。

  颜知鸢睡一觉的功夫,再见红蕊觉得她苍老十岁不止,整个人似乎已经彻底失去精气神,像是灵魂已随着包文而去,留下的只是一具驱壳。

  “姐姐……”

  阿久一见到颜知鸢,肿胀的眼睛里又淌下眼泪。

  小朋友还能哭出来,可红蕊却并不像是哭过的样子,平静的替两人倒茶,平静的走到一边,平静的看着他们,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这副模样,让颜知鸢有种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