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芮芮垂眸，没有说话。

是的，也不是。

毋庸置疑她恨江炳涛，但也是唯一不能割舍的亲人。

“是。”

闻言，江炳涛一手推开了面前的玻璃桌，玻璃渣子一下子嵌到了他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但他仿佛察觉不到。

“你是不是一定要毁了这个家才安心！”江炳涛怒道。

江芮芮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妈妈在她面前流满鲜血，最后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陶青雪第一次进来江家，那挑衅的眼神。

江炳涛宠溺陶青雪的画面，一幕幕仿佛是电影，牢牢占据着她的视线。

“是。”她再次点头。

江炳涛捂着心脏，眼珠子瞪得大大，果然是造孽啊。

事到如今，谁都不怪，他只怪自己。

江芮芮是看着江炳涛在她面前倒下的，她站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手机在她的手里滑落，眼底的泪水也忍不住飙了出来。

“爸。”她喊了声，可江炳涛一点反应都没有。

救护车来的时候，江芮芮坐在旁边，手足无措地出神着。

傅希城踹门进来，也没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直到他紧紧地搂着她，薄唇吻了吻她的头发，柔声道，“别怕。”

江芮芮靠在他的肩头，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芮芮是在病房里，傅希城在她身边。

她转了转视线，她怎么会……

“他呢？”江芮芮问道，嗓音很哑。

傅希城眯眸，凝视着他，“还在昏迷。”

闻言，江芮芮心尖一颤。

被子里的掌心捏着床单，她扭过头，情绪被挡住。

“想过去吗？”

江芮芮沉默了半晌，最后缓缓地点头。

天微微亮，现在正是早晨，距离她昏迷已经过去八个小时。

傅希城今天的耐心比以往都要多，江芮芮偏头，想说什么，但脑子乱糟糟的，最终还是先把他们的事放下。

江炳涛在重症病房，李涛在外面。

傅希城拥着她的肩膀，不时垂眸看着江芮芮，看得她也不时脸红了。

“他怎么样？”

“三天内能醒过来，就没事。”傅希城一脸凝重。

江炳涛是老毛病了，医生早就诊断出命不久矣，能熬到什么时候，全看命数。

江芮芮捂着嘴，忍不住趴在傅希城肩头低低地哭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静谧。

陶青雪匆匆忙忙跑过来，见到江芮芮冷道，“你还知道来！”

“都怪你，爸都这样了，你还做出这样的事！”

江芮芮没看她，甚至没搭理她。

陶青雪生气，看了眼她旁边的傅希城，勾唇道，“傅总，江小姐连父亲的死活都不顾，难道你喜欢这样冷血的女人。”

闻言，傅希城蹙了蹙眉，眼底的冷冽浮现。

薄唇轻启道，“她冷不冷血，我也喜欢。”

江芮芮尚在出神，听到这句话，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也全当是傅希城不经意说的话。

她冷笑看着陶青雪，“这里容不得你胡闹，陶青雪，过去是我不跟你计较，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哼，我做过什么事？倒是你，把江氏卖给一个外人，现在垮了，你开心了？”陶青雪句句带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