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和梧悦的较量，她输了，可梧悦也没赢。

看着黑洞越变越大，蚕食的妖皇宫领地也越来越多，裴嫣竟生出一种，就这么被黑洞吞食散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念头。

看到黑洞停了下来，看到梧悦一闪而逝冲进黑洞时，裴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似是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了。

与那个敢与‘天道’正面对抗的小天狐相比，她缺少的是拼尽一切的勇气与魄力。

她不敢，也没想过反抗。

自‘它’找到自己的第一天起，她就没想过，也没生起过反抗的心思。

她是在意苍离，可她更看重自己。

所以，黑洞出现之时，她没想过冲进黑洞去找苍离。

她自骨子里认定了苍离他们不可能，也决无可能在那样的杀局中活命。

骨子里，她就没有想要自己能与苍离同生共死，并肩去对抗‘假天道。’

再看梧悦。

那个一直，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小天狐。

为了救家人，她可以坦然走进自己为她设置的杀局。

明知是陷阱也意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在她身上，好似从未看到过怕这个字眼儿。

自沉睡中醒来，被帝尧送去凡界，虽是苍离的安排，可这只小天狐却再一次让她嫉妒之下生出自悲之意。

看不到失去记忆的梧悦有一丝颓然。

每一步，她都走的无比坚定，无比沉稳。

没有看到梧悦绝望，打她入凡界之日起，她就生了与‘它’正面为敌的决心。

这几年，看着梧悦一步步抢下凡界，再来一步步谋划妖界，直到黑洞停止吞食妖界领地。

她便知道，梧悦对妖界的谋划成功了。

她自自家主上手中成功抢下了妖界。

看到梧悦没有一丝犹豫的冲进黑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就清楚的认识的，这一战，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哪怕梧悦死在黑洞里，她也还是输了。

裴嫣没有离开太子大殿，也没想过离开。

她在等。

等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等梧悦带着苍离他们回到妖界？

还是在等梧悦同黑洞和黑洞内的苍离他们一同消失？

好似都不是。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就这么离开罢了。

裴嫣不离开，太子大殿也无人敢进。

就这么，太子大殿，成了唯一一处没被晟虺他们清理的重地。

梧悦和绯月、皓月、晟虺、晟卓，以及踏云、瞳云、月极、皇极、血翎、沙曼等六位妖王并肩出现在太子大殿外的广场时，看到的，就是呆呆坐在大殿门口的裴嫣。

双目空洞无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裴嫣。”

梧悦语气平平，没有嘲讽，也没有胜利者的高高在上，就这到平静而淡然的看着她。

闻声，裴嫣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一丝亮光。

视线转向梧悦看了半响，露出一抹让人说不出的浅笑。

似是释怀，又似是认命，又或是想通一切后的大澈大悟。

好似用任何词语都无法准确的诠释她这一抹复杂的浅笑之意。

“梧悦你赢了。”

裴嫣扶着殿门站起身，将梧悦身边人看了一圈没找到她想见的人：“苍离呢？”

没有回答裴嫣的问题，不是不屑回答，而是没必要。

梧悦平静开口：“是你自己上路，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你毁了主上的计划。”

裴嫣目光变的诡异，看向梧悦突然笑了起来。